【唐山海x顾晓梦】锦瑟（十二）（完）
逻辑和史实早就不存在了。
完结撒花～（全文可戳海梦tag&稍后整理合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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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52年。
这一年发生了许多事情，比如唐山海彻底想起有关顾晓梦的一切，之后情绪一直低靡。再比如，徐碧城结婚了。
成为人妻的徐碧城依旧把唐山海当作亲哥哥互相照应着。她察觉到梦醒后的唐山海整日浑浑噩噩，因此一直想帮他转移注意力，让他心情好些。直到有一天，徐碧城的丈夫有多年未见的好友即将离开香港去北京，便邀请他们夫妇出席送别宴。徐碧城借机叫上唐山海同去。
唐山海有很多年没参加过这种宴会了。而当他穿上最正式的西装站在那里，还是一如既往的挺拔如松，还是当年游走在上海上流社会的贵公子。在这熟悉的氛围里，唐山海放松了不少。
晚宴进行到一半，不远处突然一阵欢呼。唐山海往人群中一看，一位女子一袭红裙推门进来，绰约的身姿，翩翩的步伐，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。唐山海站在外围看不清她的面庞，只是听见她说：“大家都是教授的朋友，今天一定要尽兴……来来来，我们喝酒。”
唐山海偏过头问徐碧城那人是谁，徐碧城也不知道，抬眼望向她先生。
“这是张学宁，张大作家，出了名的交际花。”
唐山海却眯起眼睛若有所思，然后轻轻摇了摇头。张学宁的身影让他想起了一个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。那人已经离开十年了，唐山海想，况且张学宁的举手投足都与晓梦不同。他认识的顾晓梦不是这样说话，也不是这样走路的。
那边几巡酒过后，张学宁推开身边一个个谄媚的笑脸，走出了人群。唐山海忍不住地望着她，直到二人对上目光时，他感觉被一道炽热的电流击中了全身，下意识轻声道：“晓梦？”
张学宁避开唐山海热切的眼神，正要离开，唐山海一个箭步冲上去，拉住了她。
“张小姐，可以请你跳支舞吗？”
张学宁没有拒绝，转身放下酒杯。唐山海轻轻扶住她的腰，霎时一种故去的感觉重新袭来，他想起他同顾晓梦跳的那支惊艳的探戈。
眼前这人，面容上和顾晓梦有九分相似，少得就是那一分古灵精怪，取而代之的是成熟的韵味。
“张小姐可知道有一句诗，‘锦瑟无端五十弦，一弦一柱思华年’ ？”
张学宁眨了眨眼睛，语气令人琢磨不透：“你想说什么？”
她眼里亦有令人着迷的火花，竟让唐山海投入了顾晓梦走后再没有过的深情。
“庄生晓梦迷蝴蝶，望帝春心托杜鹃。” 他自顾自地念下去，着重了“晓梦”二字。张学宁一愣，眼里的火光一下子暗了，心跳也变的急促。她垂下眼睛，避开和唐山海的对视。这个细微的变化自然逃不过卧底多年的唐山海。他借着翩跹的舞步与张学宁换了个方向，然后在她耳边，声音不大不小地说：“唐某有一位故人，长相同张小姐有几分相似。”
张学宁尽力保持镇定，说：“她一定是对唐先生非常重要的人吧。”
“可惜她没能活过那场战争，”唐山海轻轻点头，也把句尾落的很轻，“是我对不起她。”
张学宁没再说话。一曲舞毕，唐山海俯身道：“谢谢你，张小姐。”
张学宁轻飘飘的就离开了，像一阵风拂过，毫无痕迹，只单在唐山海沉寂了十年的心里激起片片波澜。
唐山海注视着她的背影，眼眶微微红了。
当晚。唐山海深夜难寐。脑海中张学宁的身影渐渐与顾晓梦重合，然后冲他回眸一笑。这种虚幻折磨着唐山海，于是他决定去楼道尽头的阳台上抽支烟，透透气。
午夜的香港依然有星星点点的灯明，洋派的气质一如当年他战斗过的上海。以及，那不只是上海，更是属于他和顾晓梦的上海。唐山海这样想着，深吸了一口烟草呛人的清香。
“唐先生。” 背后有声音叫他。唐山海没有马上回头。他在想顾晓梦从前总是唐先生唐先生地叫着，只有在无人的时候才用迷人的声音唤一声“山海”。
直到脚步声近了，唐山海才转头发现是张学宁站在他身边，也靠在阳台上，说：“真想不到，在这里又遇见唐先生。”
唐山海再次打量起张学宁的脸，然后视线慢慢下移到她精致的锁骨。那里有一只金蝴蝶的项链，不甚灵动，亦有磨损，并不符合张学宁作为游走于舞会的交际花的完美。但唐山海一眼认出，那是当年他送与顾晓梦的礼物。
唐山海心底大胆的猜想得到了证实：顾晓梦大概是死里逃生了。现在，她叫张学宁。
“这么晚了，张小姐怎么看起来心事重重的？” 他极力抑制住声线的颤抖
张学宁再次避开他的眼神：“只是失眠，老毛病了。唐先生呢？有心事？”
“张小姐实在太像我那位故人了，于是就想起了她。” 唐山海如实答道。
“哦。”
“她叫顾晓梦，杭州人……张小姐知道她么？”唐山海突然问道。
张学宁眼眶红了，还是摇摇头：“不知道。”
“晓梦，对我就不用再伪装了。” 唐山海忍不住说，向张学宁身边走近了一步。
“什么晓梦？” 她继续装傻。
“顾晓梦，你不要再骗我了，那你告诉我这是什么！” 唐山海按住她脖子上的项链，已是失去理智的低吼，然后又像是自言自语，“整整十年我都以为你死了，你可真厉害，你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么……”
“山海！” 顾晓梦终于忍不住，轻声叫道，同时在他嘴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。唐山海就此愣住，霎时千言万语涌上心头。
“这十年没有谁不在痛苦中度过。” 顾晓梦低头道，声音里带着委屈，“你后来做了什么，怎么样，我多少知道一些。”
“但你知道我父亲么？没过多久就被他们折磨死在监狱里。他到死都认为是我用命换的他，我却活着。”
“你觉得活着比死了好吗？这十年我习惯了另一个名字，另一个身份，扮演一个不存在的人。我父亲的死，你的误解，我比你承受的少吗？”
顾晓梦的话像一把刀，一字一字地扎紧唐山海的心里。他将顾晓梦揽入怀中，轻吻着她的额头：“都怪我，是我没保护好你。”
顾晓梦十年来隐忍终在这一刻爆发。她伏在唐山海肩头，以几乎不可察觉的声音哽咽道：“山海，我、我好想你……”
唐山海把她抱得紧紧的，然后捧起她的脸。
在夜幕的掩映下，他们相拥而吻。这一次，真情实意，毫无顾虑。
尾声
从香港回去后，徐碧城发现唐山海像变了个人似的。不再精神混乱了，情绪也好了许多，甚至每天上班时都跟她笑着说早安。徐碧城只当是香港一行让他把丢了的魂儿捡了回来，总算是安心了。她哪想到，几个月后的一天唐山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。住所里的东西一样没少，只是翻箱倒柜也找不到唐山海和顾晓梦的那张合照。徐碧城赶紧叫人寻遍了全台湾，丝毫没有唐山海的踪迹。
徐碧城暗暗觉得出事了。想起他们并肩战斗的那段岁月，不禁鼻头一酸。
1952年秋，重庆。
唐山海跟在顾晓梦后面，有些局促不安，但依然挺直了腰背，拿出作为军人的姿态。很多年前他被带去见戴老板也在这座城市，也是这副样子，除了早就被战火和世事洗去的青涩。
顾晓梦如今在秘密单位701行动局工作。她顶着巨大的风险也要把唐山海带回大陆，因为她深知若在香港别过就近乎于永别。她知道唐山海是犹豫的，但在香港时她说：“你知道吗，还在上海的时候我就向我父亲提出策反你。”
唐山海一愣。
“但那时候你真的太像一个汉奸了，我父亲没有同意。”顾晓梦顿了顿，“后来贵党做的那些事你比我清楚，我总是遗憾当初没来得及争取到你。”
“我现在邀请你跟我走，还算不算晚？”
唐山海听了这番话，在即将破晓的香港沉思了很久，然后说，不晚。
所以唐山海在顾晓梦的安排下通过特殊手段离开了台湾，去了坐落在与世隔绝的深山老林里的701。当他被蒙上眼睛穿过茂密的树林时，他就知道这只是第一步，以后的路绝对不会顺利。
顾晓梦首先要说服领导同意唐山海的加入。但不出所料，701有不少人表示反对。吸收一个为gmd卖过命的人进入极其机密的701，任谁看都是十分危险的。顾晓梦听了，就往椅背上一靠，掰着手指头数起了唐山海协助就过的共党地下党：“上海站的宰相、医生、麻雀、老鬼……” 这一个个都是响当当的名字，与会的各级领导都倒吸一口气，悄声议论开来。
“行了，” 最后是行动局局长一锤定音，“我同意了。”
在通过了漫长而复杂的审查和思想教育后，唐山海正式成为701行动局的一员。后来701为他举办一个小规模的欢迎宴，顾晓梦带他一一见过了各位同事，唐山海也很快如鱼得水起来。
“这位是刘简，叫他阿简吧。” 眼前这位和顾晓梦差不多年纪，唐山海怎么看都有些面熟。
“啊，你是…咱们在上海见过的！” 唐山海想起来了，“你是晓梦让你跟我接头的那位。”
阿简点点头：“那天你神情慌张，我就猜到老鬼同志出了事。”
“是你救她出来的？” 唐山海急切地问道。
“是，费了一番周折，但还好及时。”
唐山海用力和阿简握了手，感慨万千。
“在这里，只有你和阿简知道我以前的身份。” 顾晓梦在唐山海耳边悄声说。
那天晚上，唐山海喝了酒有些微醺，顾晓梦带着他去了分配给他的单人宿舍。
“条件有点简陋，凑活一下吧唐少爷。” 顾晓梦一边开灯一边说。
唐山海抹了一手床板上的灰尘，又看了看破旧的桌椅，还是笑道：“没事，顾大小姐不也是习惯了嘛。”
“没什么需要我就先走了，有事再找我。”
“等一下！” 顾晓梦走到门口突然被唐山海拉住。
就这么拉着她的手，缓缓单膝跪地。另一只手从怀里掏出一枚小小的戒指。
“这……你这是哪来的？！” 顾晓梦难以置信。701里当然没有这样的东西。那么严格的审查和搜身，唐山海也不可能将它带进来。
“嘘，别打岔。”
“晓梦，我初见你时便知你绝非等闲之辈。那时候，你的存在是我唯一的慰籍。那时候我们一心只为国家，可你知道吗，我也憧憬过能有一天为我心爱的女人而活。十年前我以为我永远失去了你，但现在我不能再与你分开了。十年前你说我们好好活着才能谈未来，现在万幸我们活下来了，所以我想和你谈谈未来。”
唐山海一口气说完这些，抿了抿嘴唇继续道：“我会用我的未来爱你，保护你，不再让你受到一点伤害。”
没有战争，没有党派分别，没有流血牺牲，那么就没有什么能把我们分开。
“顾晓梦，你愿意嫁给我吗？”
还是浪漫至上的唐先生啊，这么多年一点都没变，顾晓梦想。
“我愿意。”
FIN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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终于终于，前后写了七个半月吧，艰难完结。
中间很多很多次想要放弃，最后还是坚持下来了
谢谢大家的小红心呀！至于文笔逻辑什么的，继续学习继续努力……
话说写到现在我打脸了：我本来以为糖堆和晓梦是在所有民国人物中最门当户对的。现在我觉得我错了，晓梦还是属于玉姐，糖堆还是属于碧(chen)城(shen)……
总之，这篇奇怪的拉郎终于完结了。还有一个或者两个番外不定时奉上。
提前祝张若昀宝宝生日快乐呀！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