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唐山海x顾晓梦】锦瑟（七）
带玻璃渣的糖
拖的有点久了 不知道还有没有人看 如果有 就 食用愉快 ：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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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四月廿四，影佐等齐聚百草堂，请同志袭杀之。老鬼。”
唐山海下班的时候，走到楼门口才发现外面已下起大雨，于是他折回办公室拿了伞。倾盆的雨水落在坑坑洼洼的地上又弹起来，唐山海的裤脚在几步路之间就就湿了一片。他上车后有些嫌弃地看着外面的风雨交加，狠狠跺了跺脚，想，今天的天气真不适合约会。
这天他本是约了顾晓梦去他家里吃晚饭。可谁想白天他去李默群那里开会的时候还晴空万里的，回行动处看了会儿卷宗的工夫外面就大雨滂沱。唐山海取伞的时候顺便去了顾晓梦的办公室，却得知她早就翘班走了。是她的风格，也或许她有什么情报要传呢，唐山海这样想。
回家换了身衣服，唐山海开始准备晚饭，准备在顾晓梦面前露一手。他在美国留学的时候学了不少西餐的做法，最熟练的当属煎牛排了，七分熟的幼滑或是全熟的焦香都不在话下。
窗外天色渐晚，雨也小了些，淅淅沥沥地下着，落在弄堂砖瓦上的声音在唐山海听来像是哀怨的控诉。乌云笼罩着这片大地，终日不见曙光，他不知道战场上负隅顽抗的斗争还可以坚持多久，也不知道自己苟且偷生的潜伏要继续到何时，更不知道如此时这般暗潮涌动的安宁哪个时刻就戛然而止。
这样想着，门外传来敲门声。唐山海一看手表，是顾晓梦如约而至了。他赶忙迎她进来，领着她到餐桌旁坐下。顾晓梦环视四周，灯光被调得昏暗而富有情调，桌子正中还摆着一束娇艳欲滴的玫瑰花。她俯下身子，闻到了玫瑰花幽幽的香气。唐山海端着两分摆盘精致的牛排从厨房出来，顺带用火柴点亮了桌上的三根蜡烛。顾晓梦坐在对面，闪烁的火焰映着她吹弹可破的脸颊。
“所以，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么？” 顾晓梦举起红酒杯晃了晃。唐山海亲自布置出来的这样浪漫的烛光晚餐竟让她有一丝感动。
“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，” 唐山海亦举杯，“只是想让顾小姐尝尝唐某的手艺而已。”
顾晓梦拿起刀叉开始品尝。大概和她三年前在美国最好的餐厅吃到过的味道如出一辙，她便笑道：“唐队长的厨艺我早有耳闻，果真是大师出品。”
唐山海也微微笑了。此刻他觉得，这么静静看着顾晓梦吃东西就已无比美好。
“说吧，到底想找我什么事？”顾晓梦早就猜到唐山海一定有事找她，而且她大概猜到了是什么事。
还是一如既往的冰雪聪明，唐山海想。他起身走到顾晓梦身边，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精致的首饰盒放在桌上：“打开看看。”
顾晓梦将盒子打开，惊讶地捂起了嘴。盒内一条项链，吊坠是只纯金的蝴蝶，很是灵动。顾晓梦自然收到过比这名贵多的珠宝首饰，只是她从没期望这礼物来自唐山海。
第一次见到唐山海的时候，顾晓梦被他的高雅大气牢牢吸引，心里就想着如此这般贵公子是不会做汉奸的。而当她的情报在唐山海面前暴露之时，她时刻处于局促不安之中。直到她看到唐山海对她的目光永远温柔，她才渐渐找到了主动权。身处孤独的上海滩，四面满是豺狼一样的敌人，他们互为彼此唯一的盟友。
那晚情急之刻的亲吻，唐山海只记得自己心跳的太过剧烈，以至于他没有察觉到顾晓梦很快给了他回应，并且十分享受那份亦真亦假的缠绵。
但直到这一刻，唐山海附身撑在桌子上，默默无言地看着她，目光里好似含着无边的星河。顾晓梦心里被什么触动了似的，这感觉让她忘记怎么呼吸。她极快极专业地调整了状态，再抬眼时眼里含着泪水。
“谢谢你，山海。”
“我帮你戴上，你要是喜欢，以后我……”
“我很喜欢，但我不知道我们还有没有以后。” 顾晓梦突然这样说。唐山海愣住了。
“民国二十六年，我妈妈被鬼子的飞机炸死了。民国二十八年，我哥哥在战场上牺牲，连尸骨都没有找到。就是那时候，我决定加入这场战斗。民族已到存亡之际，我辈只能奋不顾身，挽救于万一。你能给我承诺以后吗？我也没有能力跟你谈以后。国仇家恨都肩负在我身上，在此之前我怎么敢奢望未来呢……”
顾晓梦一气说完这些话，强忍着的眼泪还是落了下来。唐山海心里像是被重重打了一拳，看着顾晓梦的样子心痛万分。他轻轻为她擦去泪痕，声音有些颤抖：“没错……在这种没有以后的生活里面还去想那些遥不可及的事情……是我愚蠢。” 说着自己也流下泪来。
“山海，” 顾晓梦眼里闪烁着泪光，长长的睫毛也在微微颤抖，“我从没想过活过这场战争。” 她抿了一下樱桃色的嘴唇，然后闭上眼，踮起脚尖，吻上了唐山海脸颊上挂着的那滴泪，留下一个淡淡的唇印。
“别瞎说，我们都会好好的。” 唐山海挤出一个淡淡的笑，带着黯然神伤的悲楚，然后紧紧抱住了她。
乌云又沉了下来，猝不及防的大雨倾盆。
那晚顾晓梦没有离开。朦胧间，唐山海听见顾晓梦在他耳边轻道：“如果战争结束，我们都活着的话……我们再谈以后。”
唐山海点点头，把身边那人搂的更紧。
雨下了一夜。清晨唐山海醒来时顾晓梦已经离开了，枕边还有属于她的淡淡的香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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